世界日和

田野花开

新知笔记2104

0621-0630

一晃十日,六月收尾。随心所欲地游玩、读书的“暑假”也告一段落——工作开始了。

不过,趁全身投入之前,还是补完了心愿单上的一些内容,心满意足。

首次办理通信巨头的8元最低套餐(居然还含200M流量和30分钟语音),只是必须亲至营业厅。对方露出“你如何得知此等小道消息”的惊异表情,仿佛我在强行兑现资本家的空头支票。╭(╯^╰)╮

【本周的DIY】组装书架加入家具组,拯救了我无力支撑的旧书柜。结论:结构很easy,螺丝拧断手。(下周还有DIY项目,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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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绝对要买一把电动螺丝刀!

阅读

《想象的共同体》

从接触人类学就被众教授、论文、专著安利,无论何时都怀着敬仰之心,但直到此刻,我才敢说自己终于“翻”过一遍本尼迪克特·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的这部经典。还记得CU Anth的老师们有个共同的惯用姿势:双手在脑袋两侧比“Y”,指关节弯曲,像安上兔耳朵一样,表示给当下言语括上双引号——被括的内容有“国家”、“民族”等往往被套上理所当然的定义的词——以提醒我们再三思考so-called对象,理解根深蒂固的概念的真实意味。而安德森提出的“Imagined Communities”(很遗憾中文不易体现关键的“被想象”),正是对三观的一次超级解构和重塑,若毫无铺垫,固有的身份认同将在阅读时迎来巨大的自我质疑。

这书绝不好读,但绝对值得一读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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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摄于美国波特兰独立书店“Powell's Books”

关于作者

《想象的共同体》是安德森在1983年出版著作。 虽是爱尔兰人,但特殊的成长背景、流离经历让他本身就有一种“全球化”的属性。

祖父英国人,祖母来自爱尔兰家族,祖父被派驻于马来亚的时候,父亲出生了;父亲加入英国在中国的帝国海关,就此长期居住,1936年在中国境内的云南昆明喜得一子——安德森。

安德森5岁时(1941),因中日战争而举家离境,计划由美国返回爱尔兰,却因太平洋战争被迫暂居。安德森的求学由此经历了美国、爱尔兰、英国等地。1957年,印尼内战,美国中情局介入,安德森的好奇心促使他前往美国康奈尔大学专攻印尼研究。1961~1964年,安德森在雅加达为博士论文(后写成《革命时期的爪哇(Java in a Time of Revolution)》)进行田野研究。1965年,美国开始大规模轰炸越南,安德森又投入反战运动。【1966年,安德森发表了一篇研究1965年九三〇事件(政变)的论文,由于论点动摇了苏哈托(后印尼总统)屠杀左派的正当性,导致安德森在1972~1999年被禁止入境印尼。】不能入境印尼之后,安德森开始关注其他东南亚国家。1974年,随着数位泰国友人被卷入一场反军事政权的运动,安德森来到泰国并学习当地语言文化政治。1979年,美国国会请他为印尼占领下的东帝汶情势作证,拉开了他与东帝汶“爱国者们”交往的序幕。1986年,菲律宾大选事件吸引了安德森的注意力,继而学习菲律宾的他加禄语和西班牙语(注意,此时他已经50岁了)。

英文wiki给他的定语可以简短概括其复杂的“民族性”:“a Chinese-born Anglo-Irish political scientist and historian who lived and taught in the United States.” 不难想象,在这样的生涯中,关于民族和民族主义的问题会萦绕在其脑海,最终使其完成对民族主义起源和流布的论证。

个人而言,实在敬佩这位前辈的好奇心、学习动力、逻辑思维。译者在导读注释中提到,安德森进入剑桥时(1953)主修西方古典研究(Classics Study),这意味着,除了母语英文,他不仅了解希腊文与拉丁文这两种古典语言,还精通法语和德语。日后在对东南亚的研究中,他又学会了印尼语、泰语、他加禄语、西班牙语。在五体投地之余,突然想到,他之所以将共同体的形成与语言、印刷紧密相连,或许也与他如此丰富的语言习得历程有关。(我应该回头看看当年语言人类学的reading)

民族的定义和根源

作者在全书第一章就抛出了对民族的定义:

遵循着人类学的精神,我主张对民族作如下的界定:它是一种想象的政治共同体——并且,它是被想象为本质上有限的(limited),同时也享有主权共同体

【注】

想象的:相互联结的意象活在每个成员心中,即使你与同胞素未谋面。

有限的:即使是最大的民族,仍然有边界。没有任何一个民族会把想象自己等同全人类。

有主权的:追溯到概念诞生时,恰是启蒙运动与法国大革命。于是民族梦想获得自由性。而衡量这个自由的尺度与象征,就是“主权国家”。

共同体:尽管在每个民族内部可能存在普遍的不平等与剥削,民族总是被设想为一种深刻的,平等的同志爱。这种友爱关系驱使数以百万计的人们甘愿为民族而屠杀或从容赴死。

在第二章,作者从根源讨论民族主义。

某种程度上,民族意识的强化,伴随着宗教模式的衰退。理性世俗主义的世纪里,人们遭遇了现代的黑暗——天堂不复存在,救赎荒诞无稽。而“民族”这个概念,非常适合重新“将宿命转化为连续、将偶然转化为意义”。此处作者引用了法国思想家德布雷(Debray)的话:“是的,我生而为法国人是相当偶然的;然而,毕竟法兰西是永恒的。”

作者指出,要理解民族主义,应该结合一些更大的文化体系——例如宗教共同体(religious community)和王朝(dynastic realm),并详细论证了这二者的存在合理性和解体的因素。

1)宗教共同体存在的可能,主要经由某种神圣语言与书写文字的媒介。注意到作者这里强调了“书写文字”——这是一种符号而非声音,可以被理解但无法被称呼,因此是“神圣而沉默的语言”。“书写文字越死(即离口语越远)越好:如此,原则上人人皆可进入纯粹符号的世界。”这些具有古典传统的共同体,就由此把自己设想为身处于宇宙的中心。一个例子是,《古兰经》被认为是不可翻译的,以免更改其原意。科举的中文也是类似的存在。在有了神圣文字之后,具备双语能力的知识阶层又予以连接(连接“方言”和“神圣文字”,连接世俗与天堂),这是共同体存在的基础。

那它如何解体呢?一是欧洲人对其他世界的探险,二是神圣语言自身地位的式微——这就关乎印刷资本主义(print-capitalism)的兴起。

2)王朝的存在。“王朝”和“国家”在书中是两个时代的概念,前者属于比较古老的想象,主权边界是交错模糊的,而后者是现代的,有法定疆域。王朝君主的合法性源于神授,以及异族通婚;但从17世纪开始,神圣君主的正当性在西欧渐渐消减,君主也在无声无息地探求“民族性”标志。这亦是民族主义的孕育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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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上的文化体系之外,作者还提到了一个有趣的“同时性”。时钟、日历提供的时间,以及小说、报纸(报纸也可以被视为“单日的畅销书”)提供的景象,在读者心中可以唤起一个想象的相似的世界。报纸,也像是现代人的晨祷用品(黑格尔),每个参与者清楚地知道,在同一时间,有数以千、万计的其他人在进行同样的祷告,并且每隔一天或半天就要重复一次。由此,“创造出人们对一个匿名的共同体的不寻常的信心”

印刷资本主义

前面提到的印刷资本主义,在第三章得到了更加详尽的分析。

在大众所代表的广大市场的需求下,神圣文字必须面对方言化的革命(何况新教的壮大也受惠于这种变化)。另一方面,行政内部本身也存在方言,仅为内部方便而使用,但一旦跃升为权力语言,就会成为神圣语言的竞争者。

总之,在积极意义上促使新的共同体能够被想象,是源于资本主义、印刷品和人类语言多样性这三个因素之间的相互作用。而某种意义上,由于世界语言的复杂性,事实上资本主义还创造了一种“可以用机器复制、并能通过市场扩散”的印刷语言。正是这种印刷语言,以三种不同方式奠定了民族意识的基础:1)创造了统一的可交流、传播的领域;2)语言被赋予了新的固定性(fixity),在17世纪时,民族语言在各地都已渐趋成形、固定;3)由此诞生了新的权力语言,与印刷语言比较接近的那些容易失势(“不够标准”),反而差异较大的能够保持独立地位——关于这一点,书中举出德语、泰语的例子,若以中文而言,譬如粤语或许正是因为无法被印刷语言(北京话)吸收、才保持其独立性?

顺便一提,作者特别指出,尽管中国发明了印刷术,却未率先发生革命性的变化,是因为“那里没有资本主义”。

四波民族主义的形成

接下来的四~七章,作者具体描述了民族主义在不同时期、不同地区、以不同形式如何被模塑、改编、改造的过程。

最早的一波(18世纪末19世纪初),远在大部分欧洲国家之前,是欧裔海外移民构建的美洲国家,主要包括巴西、美国、西班牙的前殖民地等。不过值得留意的是,这些地区之间并没有很大的语言隔阂,与母国也有着多重系属关联。被排斥的原因,一是马基雅维利主义(主张“政治无道德”的权术思想),二是16世纪以来欧洲人向全球扩散带来的生物学上的“污染”概念(就算是白种人,也在印第安乳母的哺育中被永远地污染了)。

紧接着,欧洲迎来民族主义时代(19世纪至20世纪初)。印刷语言的重要性在此时体现(“方言民族主义”),法国大革命也起到了参考作用。“民族”不再是模糊的概念,而是被明确追求的理想。此时官方有意识地发展民族主义,试图“把民族那既短又紧的皮肤撑大到足以覆盖帝国庞大的身躯”。作者举出三个“官方民族主义”(official nationalism)的例子:沙皇将臣民“俄罗斯化”,英国女王的“英语化”(南方英语的北进以及印度的英化),幕府有意对日本族群文化的同质化(利用闭关锁国、天皇制度、国防计划)。另外,泰国和匈牙利的民族主义,则是出于自保(保卫其王国免受扩张者的入侵)而遵循既有模式发展而来。

最后一波(二战之后),大多发生在亚洲和非洲的殖民地,是应对工业资本主义下的新式全球帝国主义,具有群众民族主义和官方民族主义混合的特性——群众有一种真实的热情,大众媒体、教育体系、行政管制等手段也加速了形成。殖民地教育在这里的作用也很关键,一方面刻意切断被殖民族群和紧邻的外部世界之间存在的政治文化关系(例如柬埔寨和老挝要切断与泰国的关系,越南则要远离中国),另一方面培养一定数量的被同化的本地精英阶层。不过此时有个特例,瑞士保守的政治结构和落后的社会经济结构延迟了本土民族主义的兴起。

爱国主义

“爱国”,显然是由民族主义所激发的情感。在第八章,安德森再次追问,为什么人们愿意为这一创造物献身。作者认为,民族的属性融入到肤色、性别、出身、时代等特性之中,产生一种“自然的连带关系”,使人感受到“有机的共同之美”(the beauty of gemeinschaft),而这种关系的不容选择(宿命般的),就被“戴上了一种公正无私的光圈”。大多数人仍然会认为,就像家庭意味着无私的爱与团结(尽管许多学者论证并非如此、家庭实是一种权力结构),民族也不带有利害关系,因此可以要求成员的牺牲。

这里语言同样有助于形成爱国主义。因为1)语言几乎比当代社会的其他任何事物更加根深蒂固,比其他事物更能有效地在情感上将我们和死者联系起来;2)借助语言能暗示某个特殊共同体的存在,例如有仪式感地歌唱国歌。

但种族主义不是爱国主义,其根源不是“民族”,而是“阶级”。

越南、柬埔寨和中国的冲突

第九章《历史的天使》据说在大陆初版是被删节的,增订版补了回来,但也不确定是否原封不动,至少就目前来看,没有值得被删的部分。安德森创作《想象的共同体》,一大契机就是1978~1979年中越柬的三角冲突(并非资社或资资之间,而是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的冲突)。对此,作者指出,是革命的领导阶层在作祟。群众根本不曾就战争被征询意见,“在一个非常真实的意义上,这些都是在事后才用一贯的自我防卫的语言来动员群众民族主义的‘大官的战争’(chancellory wars)”。

至于章节名中的“天使”,事实上源于瓦尔特·本雅明的《历史哲学论纲》。《论纲》第九条描绘了这样的“新天使”:

他的脸转向过去。在我们知觉到一连串的事件之处,他所看到的却是持续堆积起一层层的残骸,并把这堆残骸丢到他跟前的一场单一的大灾难。天使想驻足于此,唤醒逝者,并还原那已被打碎的事物。然而一场风暴由伊甸园席卷而至;风暴猛烈地攫住他的双翼使他再也无法阖翅。这风暴势不可挡地把他推向他所背对的未来,而他跟前那堆残骸却已在此时成长拔高到天际了。这风暴就是我们唤做进步的东西。

人口调查、地图、博物馆

此章终于来到我比较能理解的领域了,简单记录一下。作者提出,这三种制度促成了殖民地政府对想象领地的营造。新式地图将机构所设想的范畴实实在在地划分开,人口调查又从政治上填满了地图(“每个人都必须占据一个且只有一个极其清楚的位置”),至于博物馆(包括遗迹考古学)——其政治性无比强烈,通过对古迹的博物馆化(看似保护的行动),实则是向当地人昭告“你们无力成就伟大的功业、管理自己的过去”,继而确立殖民征服的统治权威。

(关于博物馆这一点,我很庆幸早在Tracey的课上被洗礼了。)

译本的研究

最后这章《旅行与交通:论<想象的共同体>的地理传记》看似不起眼,却是我作为一名译者读得最有兴致的一节。作者在《想象的共同体》出版之后,又追踪研究了它在世界范围的流传(至2007年底,在33个国家和地区以29种语言被出版):“涉及了哪些出版社,他们又是出于什么动机、运用了什么策略,还有在什么样的国内外政治脉络之中出版这些译本的。”

第一本外语版是1987年出现在东京的日文版。有趣的是,原文中指涉或英国文学的地方,译者会换成《平家物语》之类的对照组,来便于读者理解。后来韩国也出了一版盗版译本,原因很可能是看到了日文版在商业上的成功。

日版后又出现了德语版、葡语版、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版。注意,葡语版不是出现在葡萄牙,而是巴西圣保罗。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版的初衷,是为了维护南斯拉夫的完整,然而结果众所周知。

另一个有意思的是挪威语版,在那之前已有瑞典语译本。作者好奇为何人口很少且大部分民众都能阅读瑞典语的国家仍会需要另一个版本,对方笑着回答:“你知道我们对瑞典人和瑞典文是怎么想的吧。我们宁可读英文原文也不愿意读瑞典文译本。不过最好还是有一部我们自己国语的译本。”(丹麦语译本同理,哈哈)

法语版的书名是“Limaginaire nationale”(民族的想象),原因在于译者指出法语中“community”并没有英语中的团结和温暖感,反而因为“欧洲共同体”(Communauté Européenne)一词的传播显得冷淡和官僚。

至于泰语版,译者在描述泰国君主相关段落时,都会按照官方要求使用特殊语汇,并应用到所有外国君王,堪称一部“保皇版”(royalist)译本。

中文版翻译

中文版自1999年问世至今,再版多次从未更换译者——台湾学者吴叡人,想来也是对该译本的肯定。他在全书开篇写了一篇长长的“导读”,很全面地归纳了安德森的观点;译文中大量关于背景的注释亦令人深感敬佩。不过,若能将英文中的插入语适当改变语序(而不总以双破折号替代),可能会更有助于阅读理解……以上为拙见。

最后

这篇读后笔记写了大半天,包括花了4小时再次速览全书(在此感谢替我注册京东读书的球妹,但本书的电子版似乎问题很大,注释和正文混为一体)。在这个举国同庆建党百年的日子阅读《想象的共同体》,看着网友评论“我爱党,党爱我,共产主义甜蜜蜜”,别有一番体会。

影视

《地球改变之年》(The Year Earth Changed)

 上上周和FF一起去买蜜雪冰城(嘿上面刚写什么来着)的时候,她说最近看了这部纪录片,于是找来b站资源。

Apple TV+在今年地球日来临之前,推出了这部环保题材之作,将镜头对向疫情之后的大自然/城市自然。海龟的产卵率变高,金钱豹在白天出现于人类营地,诸如此类的迹象表明:当人类暂停下来,地球得以再次呼吸。仿佛,这个世界没有人类,才会变得更好。当然这是自相矛盾的假设,因而导演安排了个巧妙的结尾,提供了大象和人类“共生”的美好走向。

但问题真的能解决吗? 

《监视资本主义:智能陷阱》(The Social Dilemma)

如果说疫情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么如今的网络社交媒体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在被吃掉之前,至少应该小心一些。片中采访了曾在Google、Facebook、Instagram等知名互联网巨头任职的技术人员,揭示这些产品的另一面。

值得一提的是,大多数人以为互联网公司的危险在于数据“泄露”,即通过贩卖用户数据来盈利,但片中指出,真正有价值的,是通过无数次“实验”做出预判用户行为的模型,拥有最优秀模型的公司才是赢家。更细思极恐的是,由于接受的信息不同,这种个性化定制的社交媒体更容易造成社会的多极分化,一种新的部落主义(tribalism)可能会动摇、侵蚀社会结构。

技术不是人类存亡的威胁,技术带出社会的恶的能力以及这种“恶”,才是威胁。

《短剧开始了》(コントが始まる)

 对非虚构的兴趣越大,看虚构电影、电视剧的频率也就越低。已经不记得上一部电视剧看了什么,决定打开《短剧开始了》的初衷很大程度是因为欺骗性的标题:以为是部真“短剧”、泡面番,想不到是正经45min×10的drama。

三个好友(春斗、润平、瞬太)在高中毕业之后,走上了谐剧(“短剧”确切来说,是有意味的情景剧、滑稽戏)艺人之路。然而十年之后,这个名为“マクベス”(Makubes)的团体依旧默默无闻,每场live的观众寥寥可数,面临解散。同样失意的,还有在剧中登场的几乎所有人:在职场被排挤而到餐厅打工的中浜小姐和她迷茫中的妹妹,Mabukes成员各自的家庭也都普普通通。

比起过去日剧常见的热血追梦题材,《短剧》的意义或许在于,它刻画的某种真实人生的面貌:让步,但并不颓丧;没有“失败”,一切都有价值。经过十话,Makubes还是解散了,可这不是糟糕的结局。

“我能明白追求梦想有多么辛苦。你们未来也会经历很多低潮,可是跟18岁到28岁相比,接下来的十年,痛苦的程度是截然不同的。”
(via 第4话)

 

“他这十年来并非没有改变,他是故意不去改变……要改变还不简单吗?只要假装成熟,否定所有幼稚的行为。可是,一旦认为那样很幼稚,就再也无法回头了,以前能办到的事,将变得难以实现。”
(via 第6话)

 

像我这种过去受尽吹捧的人,很难让自己感到满意,“这样的工作不体面”,“这点儿薪水根本不够”,这样想就一步都动不了。因此,我把目标改为满足周围的期待。当我的生活状态满足了别人的期待,我才能在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让自己满意。
(via 第9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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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且搁笔吧。这篇笔记实在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