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日和

田野花开

新知周记5 “漫无止境的春节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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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写周记前,在微博刷到《永远的7日之都》(网易的一款RPG手游,我没玩过,纯粹刚巧看到)的活动信息,发现名字格外应景:“漫无止境的春节假期”。疫病仍在蔓延的这一周,听着各地延迟复工的消息,看着小镇马路空空荡荡,接着去封锁线取快递的电话,陪着被制止打牌而百无聊赖的老丁度过一天又一天——多年以后,我站在春节的时间点上,准会想起那些遥远的寂静的日日夜夜。

读书

这周因工作翻了几本LP的指南,例如《史上最佳旅行贴士》、《旅行打包贴士》、《那些有趣、古怪、你不一定知道的地方》、《500中国旅行体验》、《1000极致旅行体验》等等。(我都不知道他们出了这么多清单类图书。)读来有收获,也觉得可惜:即使出版成书,阅读量恐怕还不及一篇哗众取宠的新媒体文章。

我挺喜欢其中那本关于稀奇古怪目的地的书,兴奋的心情就和浏览网站Atlas Obscura时一样,虽然偶有听过去过,但更多的,闻所未闻。相比起自然奇观,我更着迷于普通人的杰作。艺术家Ra Paulette每天带着一只狗,独自挖掘了充满艺术魅力的十多个洞穴;Jim Reinders用漆成灰色的39辆美国汽车堆成了一座“巨车阵”(模仿巨石阵);Edward Leedskalnin花了28年时间独自用珊瑚石建造了一座城堡般的雕塑公园;园丁Evangelisto Blanco的异想天开令一棵棵树木变成了恐龙、舞者、融化的拱门;农夫Pedro Martin Ureta在孩子的帮助下将7000棵树种成了一把吉他(吉他是已故妻子最爱的乐器);商人Antonio Campana在癌症晚期,将余下的20多年都献给了中世纪风格的童话村庄Campanopolis的建造;邮差Ferdinand Cheval耗时33年建造了一座理想宫……这些案例竟是如此之多。

我想起几年前去洛杉矶探访的Watts Tower,想起“张素英的城堡”。一个个平凡的创造者,在无人问津的场所,以漫长的时间,将想法付诸实践。人类,可真是复杂奇妙的组成。

《从迦太基到迈锡尼》则是从上周看到了这周,将近600页的厚度和并不算好读的遗产地历史的确费了些时间。大约是去年这个时候,在CU人类学系公众号看到了新书消息,我就第一时间下了单。这是Tracey生前最后的写作,也终于不是《稻作与史前文化演变》那样的考古学专著,自然没有理由错过。关于书的内容,我打算写篇书评,好好回击那条不负责任、妄议“抄袭”的短评(啊生气)。

影音

之前说的那位新加坡同学,大概是对七月歌台的文化很感兴趣,向我特别推荐了陈子谦的《881》。“881”源于papaya的(闽南语?)谐音,电影便是围绕一对歌台人物“木瓜姐妹”(大木瓜和小木瓜)展开。虽然布景夸张花哨,桥段刻意搞笑甚至有些魔幻,但故事的内核却是哀伤的。这一点从主角的构成就能推测出几分:生长在非原生家庭、被母亲反对登台的大木瓜,天生患有癌症的小木瓜,陪伴她们的昔日歌者玲姨,以及沉默木讷、整日抱着一只鸡的关音。不过,故事本身讲得并不明朗,还有一堆未加解释的人物关系,因此比起剧情,片中一首首或欢快或幽怨的闽南语歌曲反而更让我印象深刻。尤其是小木瓜临终前那个无尽旋转的镜头伴随着的《十二莲花》,实在凄绝。看到陈子谦还有一部名为《12莲花》的电影,据说剧情与《881》有所关联,不知又是一个怎样的苦命故事。

说来也是托这部电影的福,我发现了伍家辉和陈伟联两位歌手。伍家辉演唱了《881》的片尾曲《一人一半》,改编自闽南语老歌《一人一半感情祩散》——最早由马来西亚音乐人范俊福创作,小黑Raju Kumara的版本红极一时(收录于2003年专辑《福建金腔名曲vol.1 好势了》)。改编后加进了普通话歌词,在电影发行后再次流行,孙燕姿也曾与伍家辉在live合唱这首歌。伍家辉和当下正火的周深一样,音色清亮近似女声,但更让我惊讶的是,他曾为大把知名歌手贡献创作,例如张学友的《黑白画映》(这首他自己的演绎有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孙燕姿《需要你》等等。陈伟联则在《881》中本色出演了成名前在观音庙前演唱的自己。作为一名视觉障碍者,却在新马中文歌唱选秀比赛《绝对SuperStar!》(第一届)中摘得冠军,不可谓不轰动。我听他的时候,常常联想到张信哲、品冠之类的名字。但最令我感慨的不是情歌,而是专辑《走唱》(2009)中的一首《心有灵犀》。我听来耳熟,一看作曲,竟是萧煌奇,再听歌词“最黑的黑夜总会过去,用几个音符就能让自己得到知己”,想着二位黑暗中的歌者,不由得拍案叫绝。(但确切地说,曲不是新作,而是用了2008年专辑《我是萧煌奇》中的《幸福的气味》的曲,进行了重填词。)

疫情和见闻琐事

每天都有无数的消息涌现,即使克制自己,也无法充耳不闻。做些记录吧。

1月29日,上海著名“老娘舅”李九松去世,才知道他的籍贯是江苏海门。那部沪语情景剧《老娘舅》是儿时守着电视的回忆之一。

1月31日,全网盛赞一句日本汉诗:山川异域,风月同天。

2月2日凌晨,普通人的微博里,有司门口跳桥的男人,也有夜色中戴着口罩抱着手风琴弹奏《喀秋莎》的大爷。

2月2日晚上,韩国友人关切地问起疫情,说送我一个汉语四字成语,韩语中也有,叫做유비무환(有备无患)。谢谢他。

2月3日凌晨,四川地震。在家怕地震,外出忧病毒,编剧都不敢这么写。

2月3日中午,查看下单的酒精何时发货,才看到店家告知:已被征用,发货无期。反复搜索其余店家,100ml的欧洁,已从我最初下单时的一瓶6元涨至16元甚至更多。

从没经历过这样长久的春节假期,它也早已不像一个假期应有的模样。我的家乡作为建筑之乡,有不少从武汉工程地返乡的人们,也有多例确诊。老丁说,居委会发了通知,有三人以上在街头闲聊,都算不被允许的“聚众聊天”。向来冷清的小学同学微信群转发着购买口罩的渠道信息,曾经参与的志愿者团体已在组织湖北支援分队,我只能默默祈愿,这一切早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