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日和

田野花开

新知周记2

0108-0114

自从决定写周记之后,平日往社交平台上发的碎碎念都开始变少;而这也造成我的周记可能将呈现某种“火山喷发”。毕竟我到底是个话痨。

上周的周记是在发烧大睡一场之后写下的。第二天在退烧贴和中药冲剂“双管齐下”皆不见效后(大约是这样的方式太过温和),我决定回家找妈妈,并做好了打点滴的准备。尽管此前我想瞒着她,觉得不应让旁人为自己无伤大雅的毛病担心,但一个人撑着果然还是太累了。不知道为什么,在决定回家并通知了母亲之后,整个人轻松了下来。我甚至想起了在人生最后阶段回到澳洲的Tracey。或许,母亲所在的地方,就有一种疗愈的力量。总之,回家后我便不再发烧,又继续喝了两天冲剂,连咳嗽都轻了许多。今天母亲惊讶地问我:“你感冒好了?”我笑笑说,一定是风水的原因。

读书

按照时间线来记录吧。

1. 《独自旅行手册》

工作原因,快速浏览了这本书。坦白说,我对这样的书提不起什么兴趣(它的指导意义可能还不如新上架的《带父母旅行》)。即使在十年前,我仅有几次独自旅行经验的时候,也不一定会想翻阅它。但凡一个动了独自旅行念头的人,就该有能力自行搜索各方面信息,而不是依赖这样的“懒人包”。然而这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既然LP制作并翻译引进了,说明应当有这样的市场。作为贡献了一丁点儿内容的作者,我只抱有一点小小的希望:翻开此书的人可以略有收获,不会觉得太无聊。

至少我不是一无所获。在我发现美国波特兰有一条shanghai tunnels时(一条靠近唐人街的地下铁路,或许类似隔壁西雅图的地下城?),仍是欣喜地将它抄进了笔记中。但总体来说,阅读过程不是十分愉悦。我很容易注意到作者的西方视角——“如果自来水无法饮用,也不要用自来水刷牙”、“我旅行时还会带上一些卫生棉条,因为在某些国家卫生棉条同样很难买到”、“伦敦值得花一辈子时间去探索,世界上再无其他地方在文化方面比这里更加多元”……它们都让我感到些许不适。

这种西方视角,或者说西方话语权一直存在。我相信不止是我,连inhouse的编辑都会大感头痛,尤其是讨论到动物园、水族馆一类的poi时。为了保证某种“政治正确”,作者不能强调动物表演,包含此类项目的园区都不能被标为亮点,有时更是必须全条删除。从冲绳的美丽海水族馆,到小樽的水族馆,无不如此。我不知道如果继续或停止这样的表演,会给动物、园方、参观者以及一系列利益链带来怎样的改变;但有可能的话,我更想全面地介绍,由旅行者自行决定去或不去,而不是隐藏信息。从另一方面来说,水族馆、动物园等景点的功能可以极其广泛。以小樽水族馆为例,它至少带动了原本无人问津的祝津港的观光业,那些对小樽历史上的鲱鱼渔业一无所知的人,也许会在到达水族馆后,被海崖上的老房子吸引。圆山动物园也有这样的作用,从圆山公园地铁站步行至动物园的那段林中栈道,足以展现札幌市郊迷人的原始森林景观。

跑题了,而且吐槽了太多。补充一句,LP提倡的大部分负责任旅行的原则,我仍持赞同意见。另外,《独自旅行手册》如果是本土作者来写,我想会更实用一些。

2. 《UFO飞落钏路》

村上春树的一则短篇,收录在《神的孩子全跳舞》一书中。我没看过原书,很大的原因是这个引申得过于泛滥的书名。而在我看过寥寥无几的村上的作品中,比较喜欢的可能是更加写实的《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

看这篇小说的动机很简单:董小姐在写钏路的时候提到了它,表示钏路确如故事中所说,是个即使在北海道也很少下雪的城市。我最后因为时间有限放弃了道东,但我想,总有一天会去的。

故事是一贯的意味不明。阪神大地震的背景让解读变得更加多样。看到结尾的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始终在意没有拿盒子的主人公是如何被一眼认出,这其中又是否藏着阴谋。以及,那个边摇铃边做-爱的笑话,真的有让我笑出声,但奇怪的是,紧接着竟联想到了地震。

3. 《一个客家女子的新加坡故事》

我原本觉得一周看完一本书(以达成一年看完约50本书的目标)应该不会太困难,但事实上,我是直到写这篇周记前,才刚刚看完这本书,也是本周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本书。想到此,不由得佩服那些一年阅读上百本的人。

模糊制定了年后去新马旅行的计划,但我对这两个国家了解甚少,因而打算补课预热。这本书的作者是李光耀的女儿李玮玲,收录了她发表于报刊专栏的几十篇随感。每篇的篇幅都很短,加上她相当直白的叙述,偶尔让我有种打开某个自媒体公众号逐条阅读历史消息的错觉。

李玮玲生于1955年,行事着装都颇为飒爽,很不像她的名字。“文如其人”用在她身上应该非常合适。几乎每篇都能看到她相当明确的观点(无论这个观点在当时多么标新立异),而且言辞凿凿,活像个辩手。例如:

“如果获得金钱利益的个人动机是捐献和出售肾脏之间的唯一差别,那么出售肾脏为何就是不道德的?如果我们是基于肾脏切除手术的风险而反对出售肾脏,那我们也理应反对捐献肾脏。更何况,我们的社会允许穷人从事许多有钱人永远也不会从事的高风险工作,比如建筑和烧焊。而我们也允许有钱人和穷人进行风险比接受肾脏切除手术还要大的休闲活动,如抽烟和蹦极。”

“我个人是反对举办奥运会的,因为它在耗费了巨资以后,对人类的福祉没有太大甚至是毫无改善作用。或许现代社会都爱看热闹,并愿意为一场最盛大的表演付出巨大代价。但就连无法看到这出好戏的人,也在不知不觉中付出代价。他们通过公款资助运动员,并承担举办奥运会的费用。”

“我相信,中国人的优越感,以及倾向于向内看和向后看过去的辉煌史,是这个国家无法前进的原因。”

最有趣的是,她在后记也提到了这一点。“如果有哪篇文章显得特别言之有理,那大概是某位公务员在自己的名字不出现在报章专栏里的前提下提出的看法。如果有哪个论点显得特别另类,那大概就是我自己的观点。”

我想政治家(即使她不是,她只是个有胆识的医生)可能需要这种略显激进的表达(而我就非常不擅长),要对自己的所作所言极其坚定。我通常不喜欢过于自信者,但幸运的是,承认“女儿更像父亲”的李玮玲,大部分见解并无不妥。而且她平等待人,勤俭节约,知道从小就在物质上比他人更占优势,也知道这些并非个人努力所得。这些愈发令我感慨,培养她的家庭该有怎样的品质,拥有这样态度的话语高位者的社会又会如何。

影音

接着上周那本谈跑步的书,编辑向我推荐了一条线路:巴克利马拉松。我也去b站看了那部纪录片《The Barkley Marathons: The Race That Eats Its Young》

这条线路残酷到我这辈子都不会动一动念头。即使不在什么极限的海拔或纬度(是啊,在田纳西州),也被称为最难的马拉松。全程5圈,约160公里(100英里),每圈都相当于上下珠穆朗玛峰2次。第一、二圈正跑(需要一日一夜),第三、四圈逆跑,首个到达第五圈的人可以自选方向,但接下来的一位必须反方向跑,如此类推。不难想象,跑着跑着迷路根本不稀奇。像大部分赛事一样,它设有关门时间,60小时。至纪录片拍摄的2012年的十多年间,仅有10人完赛(每年大约有40人参赛),基本上,选手都要不眠不休才能以成功的姿态跑过终点线。

全片90分钟,基本按照时间线记录了这60多个小时。我得说,看比赛的确激动人心。我好奇A能否超越B(他们并不在一个方向跑),能否打破历史记录,也为C能否在关门时间前冲线捏了一把汗。看到C在仅剩18分钟时碰到了黄门(终点线)的那一刻,突然有些想哭(喜极而泣)。我也为那位完成了趣味跑的女士感到骄傲。

但另一方面,我也觉得这个赛事残酷到像是“玩笑”。因为附近监狱的越狱者在55小时只跑出了8英里(恶劣的地形让他无法跑远),于是创办者在声称同样的时间自己能跑100英里之后,开启了这场赛事。提交报名申请的过程像参加一场考试;报名费低得惊人,但需要带一块家乡的车牌以及指定的物品(例如一件白衬衫)。创办者在筛选选手时,会故意放进一个“祭品”(显然不具备参加的能力却又极其自负者)。没有固定开跑时间;起跑的发令指示是点燃一支烟;checkpoint是一本书(选手需要撕下与号码牌对应的页码以证明来过);每一位弃赛者将“收获”一首现场演奏的《阵亡曲》……跑完一圈尚且不易,而三圈才有资格被称为“趣味跑”(fun run)——真的fun吗?最讽刺的是,创办者坦白道,自己从未完赛过。

它就是个纯粹的挑战。人生的另一种消遣。有意义吗?没人去问这个问题。可能也不需要意义。

再说音乐。感谢村上那篇小说的灵感,我翻出Bill Evans的冷爵士,当了一周的bgm。我毫不怀疑,日本咖啡馆店主十有八九喜爱这位比尔埃文斯,不然我明明没有大量刻意听过他的碟,怎么首首都耳熟。

还看了(听了)一场江蕙封麦前的巡演《祝福》(2015)。我虽然不懂闽南语,但有一阵天天听闽南语歌曲。经典的《无言花》、《家后》,神奇联手(与周杰伦方文山)的《落雨声》,都让我一再循环。另外,舞台上五十多岁的二姐,竟然还能有这副曼妙身段,堪称素养。

互联网/App

解决了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hatena blog字体显示问题。因为套用了theme,导致不知从何处更改才好,后来发现必须同时改动html和css,代码才能有效。

再次使用iBetter,增加了一个比较实际的年度目标:醒后半小时内起床。(天晓得我的赖床有多严重)

见闻琐事

在淘宝一间号称35年养花经验的漳州店家买了三个复瓣水仙种球。以前只种过单瓣,这次试试看吧。就是最近连着阴雨,未免有些担忧。去年的水仙在年初一开了花,今年怕是赶不上了。

小姨来了一趟,参加三外婆的寿宴,和母亲激动地讨论了一番去哈尔滨看冰雕该怎么穿。(喂喂,我还没有排行程呢!)

母亲打碎了一个碗。我问怎么碎的。她说,拿东西碰倒了麻油瓶,瓶子从柜子里跌下,砸到了灶台上的碗,碗碎了。“瓶子呢?”“还好好的。”“害,简直跟跳楼自杀砸死别人的凶手一样。”

在豆瓣上看到被声讨的那篇千万级阅读量的澳洲大火文章(比对大兴安岭),就想起了李玮玲那句评价中国的话(倾向于“向后看”)。

本周还吃了个塞纳河女团的瓜(top恋爱爆锤),深感人心难测。养成系就是最可怕的楚门的世界,局内人可能比局外人更清楚,并且知道如何“反利用”这一游戏规则。